就像那个国际友好手势一样,“真实的世界”在我和秦玉林之间,也是一个相当特别的信息点。
秦玉林说,那是一个广袤的、无限的世界,同时它又是虚无的,没有天地、没有花草、甚至没有一丁点儿实质,而与之对应的,就是我们此刻所身处的这个“虚假的世界”。
“真实的世界”没有实质,所以那里的生命没有身体,但在它们犯罪之后,会被套上名为“躯体”的枷锁,流放到“虚假世界”进行惩罚。
当初我对这种臆想似的说法嗤之以鼻,可是随着后续的调查、我知道的事情越来越多,我明显感觉自己开始动摇了。
那是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动摇。
一方面,我没看到这种理论的任何佐证,可是在我想要彻底否定它的时候,又总有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擅自跳出来,在细微处告诉我这件事没那么简单。
比如“升维”,比如人类被【黑镜】改造后的“灵魂”和“躯壳”,甚至是“鬼地震”梦境中的那些“天使”、或者说是当时索菲娅对“天使”的形容。
“天使”屠杀了科考队、甚至包括作为补给点的黄家村,这种暴虐和残忍催生了索菲娅的反叛,但在当时她认为这是合理的,“天使”只是在惩罚“罪人”。
“在‘天使’看来,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都是罪人。”
索菲娅的“伪意识”曾如此说过,而这个说法在某种层面上,又和秦玉林那个臆想似的理论不谋而合。
两个人分别代表“主”和【黑镜】,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挂的,所以这种巧合应该不只是“巧合”那么简单。
另外“主”知道【黑镜】——虽然是被人蒙骗的假情报,不过至少知道【黑镜】的存在——【黑镜】却不知道“主”的存在,也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。
要知道无论合作的深度还是态度,人类和【黑镜】的关系都更近一点,没道理瞒着【黑镜】、反而对“主”全盘托出——虽然都是些假情报。
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“深空计划”。
想到这,我重新集中精神看向秦玉林:“你说他们被困在‘真实的世界’,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吗?”
“……我不确定。”
秦玉林想了一下迟疑摇头,不等我追问就继续道:“我相信那个世界的存在,但我也没去过——不过从那些人的描述与来看,应该就是我推测的那个世界。”
“所以他们‘越狱’成功了?”
我随口问道,但其实我疑惑的不是这个:“按你的想法来看,这应该算是件好事,为什么会说他们被‘困住’了?”
“什么叫‘好事’?又是什么叫‘坏事’?”
秦玉林神色古怪的反问道,紧跟着又画风一转:“你做过深潜吗?就是穿着潜水服、背着氧气瓶,需要配重铅块才能潜下去的那种。”
我摇摇头,秦玉林又道:“我曾经体验过,虽然水深才二十多米,但那种感觉挺奇妙的。”
“我们当时用的设备有六十多公斤,我在岸上甚至需要别人扶着才能移动,可是下水以后,水的浮力抵消了部分重力,虽然不至于游刃有余,但感觉还挺轻松的。”
“只要半个小时、甚至更短的时间,你就会完全习惯那种漂浮的感觉,好像你的身体完全没有重量,就像一片羽毛那样随意的飘,可是一旦上岸……”
“会感觉比下水之前更重。”